少昊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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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自别后 终章

终章 自此别后


战场上的硝烟血迹还未曾散去,梅岭似乎自古以来就是承载血与火的地方,无论什么什么时候都带着萧瑟冷清的味道。萧景琰勒住缰绳,战马温驯地停下脚步,他有些怅然,将目光投向了梅岭之外。

那是另一片土地,他们征战沙场、马革裹尸,都为的是守住这一道防线。

他看着阳光下还未曾消融的雪堆,远处风啸枯草,萧景琰心里知道,那个人就在这片土地以外的某个地方,为他们共同的心愿而作战。


戚猛在他身后踌躇了半晌,还是驱马上前道:“殿下,我们该走了。”

两日前萧景琰便收到了静贵妃自金陵而来的密信,细帛上娟秀清丽的字体写着:“帝危,速归。”

梁帝已经垂垂老矣,他自赤焰翻案后就一病不起,也说不清是因为大限将至,还是心有愧祟。


萧景琰整军点将,将主帅让与蒙挚,副帅留给尚未归来的梅长苏。两日来终于完成了兵权交接,到了这个时候,他却是再也拖不得了。

今日随他回京的将士已全部清点整装完毕,萧景琰执意在出发回京前再来梅岭看看,此去一别,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来到这处浸染了万千将士鲜血,和寄托了千百亡魂大志的土地了。

萧景琰勒转马头,有些贪恋地扫视了一片远处苍茫的雪地,低声叹了口气道:“走罢。”


他的身后,曙光渐渐升起。


梁军驻扎的地方离梅岭不过一个时辰,萧景琰伤势恢复以后,虽有隐患,但行军纵马亦不在话下。他一路赶回梁营,却发现今日大营门口格外的平静,就连本该在营帐门口迎他回来一同回京的副将,都不见了踪影。

他心里微微一动,忽然涌起了一个不甚确定的猜测预感。


手足一霎那都有些发热,萧景琰觉得心跳渐快,他一路打马至主帐,只见一个红衣金甲的将军背对着他,正和副将张楼赫说着什么。

北境的寒风在身边呼啸,他觉得这天气实在是有些干燥,让他眼眶热热的,却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梅长苏背脊微微一动,转过身来。他还是那副温润轻缓的模样,低声同张楼赫交代了几句什么,慢慢向萧景琰走过来。


他的谋士,他的将军,他的爱人。


萧景琰僵在马背上,他注视着离他越来越近的人,目光是极度贪恋的炽热,好像要将梅长苏的每一寸身影都记在心里。

他穿的还是自己的战袍,盔甲上有兵甲的划痕和鲜血凝结的痕迹。梅长苏身量本就与萧景琰差不多,只是要更瘦弱,穿着这铠甲有些轻飘飘的空荡。

他的眉侧有一道尚未干涸的血迹,整个人被北方的冷风吹得有些疲惫,显得脸庞更加削瘦。也许是因为身着戎装,他看上去有一股宝刀出鞘般的锋锐,纵使在萧景琰面前,亦扬眉顿首不输气势。


梅长苏在萧景琰马下站定,慢慢笑弯了眉眼:“太子殿下。”

殿什么下!萧景琰一下子便红了眼眶,翻身下马往前跨了几步,将梅长苏狠狠抱进了怀里。


他们脸颊相贴,冰冷的皮肤触及在一起,慢慢摩擦起了温度。萧景琰有些贪恋的蹭了蹭,感觉到身边人熟悉的、带着烽火的味道。

他们紧紧相拥,战甲交触在一起,硌得心口有些生疼;可是他们又全然不在乎,只想紧紧地多拥抱片刻,是作为共同赴战的友人,亦是作为久别重逢的爱人。


萧景琰哑着嗓子在他耳边说:“我要走了。”

“我知道。”梅长苏拍拍他的后背,有些安抚地笑道:“我知道。”

萧景琰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撑在梅长苏肩上,有些微红的眼死死盯了他许久,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破相了。”

梅长苏满不在乎地伸手在眉边一抹:“男儿留些伤疤是应当的,何况有蔺晨在,等我回京,你就看不见啦。”

萧景琰仔细盯着那道血痕看了良久,抿着唇点点头道:“也是。”


反正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那么喜欢你。


他微微退开一步与梅长苏拉开距离,又还是那个正直刚硬的太子。梅长苏慢慢敛了笑容,向他行了个军礼。萧景琰向着他点点头,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接,又极快地错开了。

张楼赫已经领着整顿好的将士在营外等他,他们可以见面的时间太少,很快萧景琰便要投身进金陵城中的另一场烽烟中去了。可是他们并不需多言交代什么,就这四目相对短促相望,就明白了彼此没有说出口的话。


因为足够信任,所以毫无顾忌。


萧景琰向着营外调转马头,梅长苏立在他身后,眼看着长军兵甲一路扬尘,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那个红衣的将军忽然高高的举起手,他手里握着一柄暗红色的匕首,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

这是告诉他,他会在金陵等他归来。梅长苏将手缓缓覆上胸口,层层军甲下有一颗温润的珍珠躺在怀中,让他觉得安心的很。


自此道别后,再无分离期。




三年后


梅岭的烽火平息在了新军的马蹄下,新帝登基,改年号为长平,赐北征新军名为长林军。

新帝似乎对长这个字有着特殊的偏爱,也许是因为任何一个帝王,都希望长长久久的盛世,和稳固不变的天下太平。


穆青小王爷镇守南境,打了几场极出彩的战役,丝毫不逊色于他的姐姐霓凰郡主。东海水师由曾经的赤焰将领聂铎接手后,大幅整改,抗倭除盗,已再不复前几年东境时有猖獗乱事的情境。


春暖花开的时节,长林军班师回朝。


金陵城的春风和煦温暖,连天气也是明媚阳光的。郊野外开遍了青柳长桃,蜿蜒十里而去,明媚争春,暖意撩人。

有风吹过,楼阁檐角的兽铃叮当作响。年轻帝王一身玄黑帝冕立于城楼之上,双手扶着城墙,看着城郊外自北而来的军队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见长林的军旗,和主帅蒙挚手中的长剑。

萧景琰忽然有些紧张,他握紧了手里玄铁暗红的匕首,在城楼下站定的泱泱军队里目光逡巡,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梅长苏就勒马在蒙挚不远的地方,眉目温润,在金陵的阳光里冲着着萧景琰笑,见他终于找到自己,更加开心地微微眯了眯眼。

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战马有些不耐地在原地嘶吼打转,梅长苏低下头安抚地拍拍马头,抬起头还是勾着唇角,懒洋洋的模样,倒比从前开朗随性了许多。

他们用三年的时间换来了边境的和平和北推三百里的大梁国线,梅长苏看着城墙上那个看着自己腰线挺拔的玄色身影,心想,值得的。


为了这个大梁,为了曾经的祁王和赤焰军,为了萧景琰。

都是值得的。


他在阳光里翻身下马,和着万千长林将士,向着金陵城楼屈膝跪拜。

天边的云层重叠翻卷,清风拂过这些将士的衣角。萧景琰注视着这幕何曾相似又何其不同的场景,微微湿润了眼眶。


光明总会自黑暗而起,无论在泥泞风雪里挣扎求生多久,无论有多少人倒下在荆棘遍布的路上,最终总会有人怀揣着希望坚持到黎明升起的那天。


我们的背后,曾有千军万马。我们终将,代替他们走下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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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自别后这篇文,其实是个非常巧合、而又没有巧合的故事。

整个故事发生改变的起点是梅长苏在悬镜司发生了和上一世不一样的意外,这小小的不同代表一切是可以发生变化的,但是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却完全不在掌握之中。

萧景琰废了夏江,避免了金殿对峙的灾祸,但是却也让绝望的夏江狗急跳墙,将手中所有的讯息都告诉了秦般弱。

而秦般弱则在北燕大渝之间游说,试图借用红袖招的力量来复仇。因此才会有大渝派出玄布帮助誉王谋反,也正是因为玄布的出现,让梅长苏不得不服下虎狼之药竭力迎战,提前熬尽了身体,并且也就有了静妃担忧他挺不到回京,在他身体里悄悄埋下银针封住最后一口气的伏笔。

回京后梅长苏将计就计让秦般弱逃出大梁国境投奔北燕,是为了制造七皇子和璇玑公主旧部勾结的铁证,算是暂时化解了北燕对大梁的威胁。

而得到夏江被废的消息,寒夫人匆忙提前进京,行踪不如上一世严密,被红袖招发现了踪迹,梅长苏的出手帮助让她心怀感激,决定赠送灵药。

所以梅长苏的病愈其实是一个极大的巧合。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萧景琰的重生并不能直接改变什么,反而任何一个举动都像在刀尖上起舞,跌落下去还是走到最后谢幕都未可知。

这个故事里他们的这一生只有细节的变动和不起眼的巧合,还有冥冥中互通的心意,和不可知却光明的未来。

我一直认为,萧景琰爱上的人是宗主,他们相逢于风霜雨雪之时,为同一个信念而扶持奋战,并肩而行。尽管梅长苏和林殊是同一个人,但是时隔多年萧景琰被同一个人吸引,不仅仅是因为冥冥中的直觉,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触及了萧景琰的灵魂,他本身就足够好。这个故事里景琰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想清楚了自己喜欢的是谁,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坚定地称呼宗主为长苏,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而梅长苏呢。不得不说我写这篇文的初衷,就是为了宗主。在原著里大家都拼命希望他变回林殊,都叫他小殊,都以对待林殊的方式去对待他。心疼是给林殊的,爱惜也是给林殊的。梅长苏就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一个承载着万千英灵的鬼魂,事成就该消散,因为他本来就不存在。

我就很不甘心,我觉得他太自苦,这份自苦的根源是他自己,但是旁人又何尝不是帮凶?所有人一遍遍提醒着他和林殊的不同,他们以为他能回到过去,殊不知他在心里早就将自己当成一个死人,当做一个虚无缥缈的复仇执念,总归不是他自己。

我希望能够让梅长苏有一个新的身份——作为一个人而不是鬼魂活下来,他接受过去的自己,也坦然面对现在和将来。

我想要看的,是一个摆脱阴霾、坦坦荡荡活着的梅长苏,虽然一身病骨,却风华无双。

谢谢大家看到最后,每一篇文都像十月怀胎的孩子呀,如今终于长大啦。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寄托了我对靖苏之间,最美好祝愿的故事。

这是我能想到最圆满的结局,至于有没有比圆满更圆满,旁友,你们听说过番外吗?

谢谢大家的喜欢,下一个坑我们再见!


《自别后》的预售将在5月13日开始,终宣和预售地址走这里自别后 预售+终宣,请大家多多留意啦!(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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